左手握散文随笔 - 散文

意外接到李云的电话

她和李云是高中同学，那时候她俩比较要好，但高中毕业后，再也没见过，也没有联络。

她很意外，隔了近20年，李云怎么会知道她的电话。

电话里，李云邀她参加她们班的同学聚会。

她想也没想，一口拒绝。因为她知道在她们那群同学里，应该属她境遇槽糕吧，一个农妇，没工作也没有钱。

电话那边李云在嚷嚷：你不来不行，你知道是谁提出这次聚会的，是黎生，他现在是大老板呢，忒有钱，是他特别交代要我一定通知到你的。

黎生？

记忆中，那个又高又瘦腼腆羞涩的男生。

记忆里，她能记得有关黎生的事并没有多少。

军训时候，教官要男生和女生面对面立正站立，双目平视。她和黎生恰好面对，她个儿比较矮，双目平视根本看不见他的脸。那时她是调皮的吧，违反了规定往上翻了翻眼皮，恰好看见他垂了眼皮正看她呢。恰巧教练这时候要求报数，本该报12的她脑袋一抽居然报了13，而且声音好大。全体同学脸都绷得紧紧的，听不到一声笑，只是，她看见她对面的男生闭了眼，咬着唇，虽然没有出声，却已笑的`浑身直抖。

还记得一次，那天下雨，她到校晚了，匆忙中还跌了跟头。进了教室，同学看到她的狼狈样都笑，黎生也笑，她沉着脸做到自个位子上，他却又歪过身子轻声问，伤到没？没摔疼吧？她和他的座位隔了一道走廊。伸手便可触到对方。

高中时候也是一个敏感的时候，男女同学稍微走的近了一点，立刻便会有谣言或绯闻。她居然听到过关于她的黎生的，而听到最多的是黎生和隔壁班的那个女生的。她知道，他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，只是谣言，而他和另一个女孩的绯闻却是真的。她想，也许黎生是把她当做哥们吧，那时的她短发，调皮，无所顾忌真的像个男孩子。

临近毕业，晚自习，同学们都意气风发的在各做打算。

她则呆呆的出神，学习不好，家境不好，她只有回家种地一条路。正托着腮神思恍惚，听见同位李云轻笑，转过头，顺了她的视线看去，黎生拿了一个小巧的相机正对了她。看她转过头来，他慌忙将相机收了起来。

离别时候同学们都在互赠礼物，依依惜别。

他说，给我一张你的相片吧。

她给了他，是她和另外三个同学的合影。

陆续收到同学的礼物，唯独没有他的，直到她在收拾东西离校时，李云匆匆赶来给了她一个精美的日记本。她说，是黎生送你的。

扉页上没有那些俗套的临别赠言，只反反复复写了她的名字。

另外还有一只千纸鹤，写了字。

她拆了开来，看见了那几行字：。。。对你，喜欢和爱都有，只是，我认识她在先。。

她看了又看却只是无言复无言。

她回了家

随父母种地

后来听说黎生去学了律师

不记得隔了多少时日

他突然意外来找她。

她不知道隔了20多里地，他是怎么打听到她的家，那时候，在农村多数人还是以自行车代步的年代。

那天她正病中，蓬松着头发，脸未洗，极度苍白，落在他眼里应该是狼狈憔悴且极度颓废。

对于他的意外来访，她没有太多热情，甚至有点冷淡。是因为骨子里极度的自卑吧，对于那些可望不可即的东西，她选择刻意疏远，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。

以前是，现在也是。

他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。

临别，

他说握一下手吧，他伸出了右手。

她却脑袋抽筋伸出了左手。

他笑了笑，换了左手。

左手轻轻一握，

从此后会无期。

结婚。

生子。

她的生活无波无澜，淡之无味。

这不是她想要的，却是她无力改变的。

那些曾经的往事已经被生活琐事层层淹没。再也想不起来。

直到意外接了李云的电话。

夜深了，她却无眠。

反反复复想着那几句话：他特别交代要联系到你。。对你喜欢和爱都有只是我认识她在先。。

她正辗转反侧，

身边正熟睡的人忽然鼾声一停，一只手伸过来，一阵摸索，摸到了她的手，抓住了往他那边拽了拽，继续睡。全然不顾她正被对着他，他拽的她胳膊有点疼。

她又好气，又好笑。身边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，喜欢握着她的手睡，好像只有握着她的手才会睡的安稳。

看着他握着她的手酣睡，她有时候会想：如果我不在了，他一定有很长时间不习惯。

这个想法让她有小小的得意和满足。

往他身边靠了靠，她轻轻的闭上眼。

黎生

他和她之间没有开始，也无所谓结束。

有的只是残缺的记忆而已。

想那么多干嘛呢？

不如今夜安然入睡。